第36章

    敖珏拒绝了相送，独自走出华府。祁云抱剑立在府外，见敖珏出来后，默默地跟在身后。

    两人穿过闹市，步行回到东宫。作为敖珏的暗卫，祁云将太子护送回东宫后，一个闪身便消失在原地。

    敖珏挥手屏退宫人，走到书房，推门而入。

    他立在书桌旁许久，才抬手扭动桌上花瓶，只听‘咔嚓’一声响动，面前书柜向右缓缓移开。

    移开的书柜，赫然挂着一副壁画，敖珏看着墙壁上挂起的画卷，双眸微眯。

    这幅画卷正是秦邵阳那日发现的肖像画，太子走到画卷前，将壁画取了下来，神情复杂。此时的他，哪里还有方才的醉意。

    “是我错了吗？”他望着手中画卷渐渐出神。

    蓦然忆起前些日子在华府与九华的谈话。

    当时敖珏就在想，为什么会认错人？

    那时九华面目冷然，对他说：“这枚玉片是臣的东西，但被师弟拿了去，微臣不知道为何在殿下手中，但臣肯定，你说的那人不是微臣！”

    不是他？

    不是九华。

    一直以来的感情错付了人。

    那时他不信，质问出声：“你难道不是谷元明的弟子吗？！”

    九华是怎么说的呢？他说：“微臣是谷长老的弟子，但殿下莫不是忘了，陆师弟也是谷长老的第二弟子。”

    敖珏捧着画卷，怔怔出神。对啊，陆笙雨也是谷元明的弟子。

    还记得昔日有个精致男童对他说：“你为什么不开心？”

    那大概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有个人关心他。

    幼时大病，被母妃送进鬼谷门求医，那时他虽是一个孩童，却懂得了什么叫皇位之争，什么叫你死我亡。

    他亲眼见过妃嫔为争风吃醋推人下水的场面。

    他也亲眼见过太监杀死宫女的画面。

    他还亲眼见过妃嫔使用巫蛊之术，麝香，陷害他人的画面。

    被送进鬼谷门，是敖珏一生之中最安心的日子，那里没有随时想害死你的人，也没有背后诅咒你死的妃嫔。

    就是在鬼谷门，他认识了陆笙雨，自己当时还不知道男童的名讳。

    那时他问过陆笙雨的名字，只是对方没有告知，有一次陆笙雨离开后，他捡到了枚玉片，打听下来，才知是门中弟子的身份玉鉴。

    玉片里刻着一个小小的‘九’字，他以为男童是九华，何况，男童也说过他是谷长老门下弟子。

    本想将玉片归还，哪只第二日便要赶回宫，他迟迟没有等到人，只有放弃。

    第一次在朝堂见到九华时，他并没有认出。

    因为那人的名讳是九华，敖珏才开始关注，久而久之，九华的样子与心目中的男童重叠起来。

    心中虽怨对方夺走属于自己的光华，却也敬佩九华的才智。

    只是此人太难掌控，且忘了以前承诺，他动了杀心。然而对方轻松化解危机，他想，这也许就是天意吧。

    敖珏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与自己设想的不一样，虽有些荒唐，但认错了是事实。在鬼谷门养病的那段日子，由于他身份特殊，门主特意安排了一间独居小院，他从未见过门中其他弟子，每日也只有医仙会来替他把脉。

    在他的世界里，陆笙雨是第一个关心他的人，就连母后也从未关心过他，如果不是怕自己病逝后，她皇后位置不保，恐怕也不会去求鬼谷医仙。

    母后只会对他说：“皇儿，对他人仁慈，便是对自己残忍，只有将与你作对的人嚼碎吞下，他们才不会重伤你。”

    “有些贱人总是见不得你好，时不时会来碍你的眼，你除了要有一颗金刚不坏之心，还得有股狠劲，明白吗？”

    他明白，他当然明白，也遵守着。

    母后也一直按着她的方式在培养自己。

    曾经因为寂寞养过一只奶猫，母后并未阻止，他以为她同意了，天天抱着猫儿不撒手，直到有一天，母后在用膳时问他：“皇儿，你觉得这道菜如何？”

    幼年的他摇着头：“不好吃。”

    母后笑的很开心：“这就是猫肉啊——看着可爱，没想到如此难以下口。”

    他被母后吓的大病了三天，醒来后告诉自己：“再也不养宠物，再也不要养宠物。”

    十五岁那年，母后大病，情况也越来越严重，她拉着自己的手，美目大睁：“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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